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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报:儿童诵读不可从读经开始2011(徐冬梅、朱自强、叶开、薛瑞萍)
作者: 发表时间:16-09-05 点击率:1888

儿童诵读不可从读经开始

(中国教育报)2011年9月29日

编者按:诵读是中国传统教育中十分重要的教育形式。当前,虽然已有一些地区在进行儿童诵读童谣、童诗和现代诗文的有益探索,但是让儿童背诵中华经典诗文以及《三字经》、《弟子规》等传统蒙学读物,依然是占主流的诵读教育理念。然而,诵读绝不仅仅是语言的学习,儿童所诵之内容将会为他们一生打上精神的底色。中国人固然要珍视和继承传统文化,但这一切不能建立在漠视儿童利益、不尊重儿童生命体验的陈旧观念之上。更不能用一种宗教式的方式,来培养一代精神上“下跪”的接班人。教育的出发点是让每一个儿童成为最好的自己,儿童的诵读应该是“有我”的诵读,是能够享受母语、享受阅读和生命成长的诵读……

徐冬梅(“亲近母语”创始人):儿童不能跪着读经

朱自强(中国海洋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童谣是“低度”的语文吗?

叶开(《收获》杂志社副编审):搭建自己的阅读书架

薛瑞萍(合肥市第62中小学部语文教师):日有所诵:缓坡送我慢慢前行

 

儿童不能跪着读经

享受阅读是一种幸福的能力,因为阅读,我们走进自然,走进伟大的心灵,走进自我。然后我们拥有内在的耳朵、内在的眼睛,见人所不能见,听人所不能听,然后拥有幸福清明的人生。———徐冬梅
让孩子一味诵经,全盘接受,这是一种宗教式的教育,是一种试图让儿童“下跪”的教育。

徐冬梅 亲近母语创始人

儿童必须加强诵读,以积累语言,形成语感,提高母语和人文素养,这似乎已经是教育界甚至社会各界的共识。

背诵古诗文的是与非

诵读是中国传统教育很重要的教育方式。上世纪90年代以来,诵读越来越受到重视。1993年,王财贵发起并推动了少儿读经运动,1995年,冰心、曹禺、启功等9位全国政协委员在第八届全国政协会议上,以正式提案的形式发出《建立幼年古典学校的紧急呼吁》。19986月,团中央、少工委和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启动了中华古诗文经典诵读工程2001年公布的语文课程标准在附录中要求1—6年级学生背诵古今优秀诗文160篇(段),并推荐了70篇必背古诗词。

新世纪以来,在新课改实施过程中,儿童读经运动继续深入发展。政府也在不断推动中华经典诵读行动计划,各种民间的诵读探索更是丰富多彩。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儿童诵读读本。

考察了诵读的内容以后,我们不难发现,虽然也有让儿童诵读现代诗文和童谣童诗的教育探索,但让儿童诵读中华经典诗文,让儿童从诵背古诗文开始,依然是占主流的诵读教育理念。我们有必要进行更深入的思考:给儿童提供不同的诵读内容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仅仅是选择文本的分歧吗?儿童为什么要诵读?儿童的诵读应该从哪里开始?儿童诵读的核心理念应该是什么?

争议点表面看在诵读的内容,其实质在于不同的教育理念和文化观念。儿童读经的争议最大,曾经几次引起全社会的讨论。倡导儿童读经的朋友们的心愿是好的,但他们的出发点是文化传承,立足点是弘扬传统文化。孔子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在我看来,一切的文化,包括传统文化和当代文化,都只是为了让今天的人们更幸福,明天的社会更美好。除此以外,再好的传统文化也不过是给少数人欣赏和玩味的古董。

诵读绝不仅仅是语言学习

古代教育和现代教育的目标是完全不同的。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的教育,是一个精英教育体系。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什么样的人才能受到好的教育?官宦人家,富家子弟。平民子弟虽也有以科举出头者,但绝大多数最多只能进蒙学馆,读几年私塾,识些字,不至于目不识丁而已。以精英教育为目标,为家天下培养卫道士、维护统治者利益的封建教育制度,以读经解经为核心内容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如何呢?几千年的读经教育固然培养了无数的士大夫、字字珠玑的秀才举人,但其本质是让中国人全部下跪,做无限服从封建秩序、认同君主至上的精神奴隶。其代价是中国人越来越缺乏独立精神,越来越精神孱弱,最后终于积贫积弱,以至于曾经的泱泱中华最后竟沦为亡国奴。(这段话可以见出她对中国传统社会误解有多深!)

中国人固然要珍视和继承传统文化,但首要的是我们需要沿续五四的文化传统,好好地反思中华传统文化,需要共同建设我们精神的家园。这个家园的基石只能是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尊重每一个个体的价值。这不仅是西方的文化精神,而是人类生存发展探索几千年共同的精神财富,是人性深处的渴望和共同理想。

诵读绝不仅仅是语言的学习,让孩子们一味诵经、全盘接受,这是一种宗教式的教育,是一种试图让儿童下跪的教育。在儿童不加分辨地诵背了大量的国学经典后,其中的思想会成为儿童的精神底色,从而让他们在精神上一直跪着,没有怀疑,没有追问,进而最终失去生命的进取心和创造力。(那为什么诵读别的内容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呢?普世价值不是一种价值吗?)

倡导儿童读经者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确立现代的教育观、儿童观,他们缺乏对儿童的深切认识和理解。几千年来,我们一直很漠视儿童,不懂得、不屑于尊重儿童的生命感受。现在你不懂不要紧,但童年是记忆力的黄金时期,这些都是最有用的学问,你只管背下去,一定会终身受益,这是倡导读经者的基本见解。但儿童不是容器,也不能仅仅为遥远的成功活着。儿童教育的原则应该是基于每一个儿童身体发展、精神生命发展的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给他必要而适宜的营养和滋润。

倡导儿童读经的朋友们非常需要学习现代的教育理念。《三字经》、《弟子规》、《声律启蒙》等蒙学读物的出现,其实在当时就是一种进步,教育者看到了儿童直接学习四书五经的不适宜,因此才编创出这些音韵和谐、更符合儿童认知特点的入门读物,让孩子们在诵读中识字和了解一些常识后,再去深入经藏

寻找最适合儿童诵读的文本

教育是改造社会的重要力量,人类的发展已经为儿童准备了更多更好的教育内容。儿童文学的出现和发展,使得儿童拥有更切合自己生命体验的阅读生活成为可能。图画书等更丰富的儿童读物的出现,让儿童有了更适宜的阅读空间。童谣童诗是最适合儿童诵读的文本,是儿童诵读最适宜的开启文本。现代教育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尊重儿童的需要,从儿童出发的教育内容和方式,才更有效,违背儿童生命规律的学习是无效和遏制儿童发展的。正如看云老师所说,秋天的事情不要在春天就做。

教育的出发点应该是让每一个儿童成为最好的自己,儿童的诵读应该是有我的诵读,他们在诵读中享受母语,享受阅读的喜悦,享受生命的成长。儿童诵读的过程,是他们小小的生命之流,融入民族文化、人类文化的河流的过程。从儿童学习母语的需要出发,我们精选出经典的、诗性的文本,让儿童在日不间断的诵读中体会语言的节奏和生命的节律。

从童谣童诗开始,清浅的古诗、晨读对韵、泰戈尔诗歌、中外优秀的现代诗文,6年一贯,日有所诵,走一条缓坡上行的积学修心之路。于诵读中华诗文的同时,放眼世界、广吸博纳,走一条开阔健劲的求新图变之路——这是儿童诵读和以四书五经为内容的读经活动不同的地方。

我不反对读经,自己一直认真学习传统文化并获益良多,我大力推广儿童吟诵,并积极探索让儿童亲近传统文化的途径和方法。但我坚持认为,让儿童亲近母语,开展传统文化教育的前提在于真正去了解儿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找到打开儿童心灵和传统文化联系的钥匙。

 

 

童谣是“低度”的语文吗?

  作者:朱自强  中国海洋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

 

  从事儿童教育的人应该有见识。这种见识应该体现出一种优化的结构,而优化的结构中最为核心的学问是了解小孩子的心。对从事儿童教育的人来说,不了解小孩子的心,学问再大,也无法化作儿童教育的资源,甚至可能与儿童教育的方向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童谣的核心在于了解孩子的心

  近些年颇有声势的儿童读经运动就是这样一种情形。与孔子并称“南季北孔”的季札说:“中国之君子,明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古代的君子是如此,宣扬“儿童读经”的现代“君子”也大都有此通病。王财贵教授是推动儿童读经运动的代表人物,他的根本问题也在于此。

  王财贵不了解小孩子的心,体现在对孩子喜爱的儿童文学的无知、无识上。他这样批判应用儿童文学的小学语文教育:“念‘小老鼠,上灯台’,念了6年,一无所有。”他还说语文教育我们只教高度的,那些低度的自己就会,所以从今以后不要再浪费孩子的时间。和王财贵持同样立场的教育者大有人在,我就亲耳听到一位教育家说:“小耗子上灯台没什么价值,古诗词才有价值。”我也看到,有的教材编写者因为自己小时候读过大量古诗,就在编教材时,过足瘾地选编古诗而把童谣扔在一边。

  可是,属于儿童的童谣真的是“低度”的语文,念了之后竟是“一无所有”吗?

  童谣的思想和艺术价值

  我编著《快乐语文读本》时,专辟一章,题目叫“沉甸甸的儿歌”,为的就是质疑学者大人对童谣的轻蔑态度,彰显童谣的厚重价值。

  《小板凳四条腿儿》:“小板凳四条腿儿,俺给奶奶嗑瓜子儿。奶奶嫌俺脏,俺给奶奶擀面汤。面汤里面加点油,吃得奶奶直点头。”

  《馒头花》:“馒头花,开三朵,我娘从小抱着我。怀里抱,被里裹,大红枕头支着我。我娘得病我心焦,拿下金镯去买药。人人都说可惜了,我娘好了值多少。”

  上述童谣没有思想价值和语言价值的高度吗?它们不是儿童人性养成和语言教育的珍贵资源吗?在思想性、价值观上,“俺给奶奶嗑瓜子儿”不就是《孟子》里的“老吾老”吗?“人人都说可惜了,我娘好了值多少?”不也与《论语》里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有相通之处吗?在艺术表现上,“馒头花,开三朵,我娘从小抱着我”,这种儿歌运用的艺术修辞,即是朱熹在《诗集传》中说的“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面汤里面加点油,吃得奶奶直点头”这样的白话文也并不简单,而是最好的白描手法,它们的艺术质地并不比鲁迅小说里的白描差。再好的儿歌显然不能与《论语》相提并论,毕竟《论语》是两千多年来亿万中国人的共同话语。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童谣还具有记载历史、保存民俗的功能和价值。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宰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捧香斗。三十黑夜坐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在如今物质生活富裕的时代,这种过年的风俗渐渐远去,但恰恰是作为一种不可返回的“乡愁”,童谣对人类的价值才更弥足珍贵。

  童谣的语文教育价值

  有效、优质的学习有两个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一是学习兴趣的唤起,二是内容能够被学习者的心理机制所同化。童谣最为符合这两个条件,用童谣进行幼儿的语言教育、儿童的语文教育,是有学理依据的。

  苏联儿童文学作家丘科夫斯基在《从两岁到五岁》一书中,把2岁到5岁称为“诗的阶段”:“在这个阶段,诗歌作用于儿童的思考和感情,成为强有力的一种教育的手段。不用赘言,诗歌能帮助孩子感知周围的世界,有效地促进孩子语言的形成。”20世纪最引人注目的文学批评家诺思洛普·弗莱在《神力的语言》中说:“人们发现,很少有社会完全没有诗歌,而散文则晚得多,并且是在相当进步的文明中才发展起来的。同时,诗歌比理性作品更加具体和简朴,它与原始性的亲缘关系在儿童教育中留下缩影。”

  布约克沃尔德在《本能的缪斯——激活潜在的艺术灵性》一书中,提出儿童是“本能的缪斯”这一观点。儿童,特别是儿童中的幼儿,天生就是诗人。他们的诗人资质主要表现在感受诗歌语言节奏、韵律时的敏感性上,幼儿不必通过头脑,只需使用耳朵就能感受到诗歌语言的魅力。

  史迪芬·平克在他的大作《语言本能》中说:“婴儿是顶尖的语音学家”,而且“婴儿天生就有这个能力,他们并非是听父母讲话而习得的”。“儿童具有句法逻辑的天赋,一个3岁的小孩可以说是一个文法上的天才了”。

  面对韵语时,儿童的语言天赋表现得尤为显著,他们对语言的节奏、韵律的敏感和执著经常表现在他们日常的语言活动中。一个孩子与另一个孩子生气时,自言自语地说出“小柱子,大坏蛋”这句话,他会一下子发现这句话所蕴涵的节奏感,并一边拍手一边用吟唱的语调反复喊着“小柱子,大坏蛋!小柱子,大坏蛋!”从中体味、享受着语言游戏的乐趣,这时的儿童把吵架变成了语言的艺术创造。

  杜威的“教育即生活”的主张,是针对传统的美国教育脱离社会和脱离儿童两大弊端提出来的,否定童谣的儿童读经运动也同样存在着这两大弊端。童谣是对社会生活和儿童生活的双重表现,吟唱童谣的朗朗书声才可以让我们放心——儿童的语言教育是走在一条具有“高度”的坦途之上。

 


 
搭建自己的阅读书架
 
中国的原创儿童文学作品还处在较低的水平,而古代的白话文小说、传奇、戏曲等也不是都适合小学生阅读的。有些学者提倡读经,这种做法非常可敬,但我不赞同不加选择地全都拿来逼迫小孩子背诵。 

■叶开    《收获》杂志社副编审
 
  我的一切经验都是从自己的切身体验出发的。我的女儿出生、长大,我陪伴着她,和她一起玩、一起阅读、一起旅游、一起交谈、一起讨论,我获得的经验是直接经验。而且,我不太喜欢那种动不动就把经验发散开来,弄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小孩子生而不同,他们的兴趣爱好性格各异,但他们有最大的共同点——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单纯、天真、爱幻想,有远远胜过成年人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在很多方面,成年人都不能跟小孩子比。但是,我们中国的父母常常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权威感和统治欲。在小孩子面前,他们似乎是一名完全掌握了全宇宙绝对真理的超级君主,嘴里说的都是闪着金光的箴言。他们总是要求小孩子这样,命令小孩子那样,但从来不反思自己。很多人,他们自己就是一个大懒虫,是一个趣味低级的家伙,却处处用极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孩子,甚至打压孩子的兴趣。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让孩子在这个社会上成功,而他们眼里的成功人士只有一种,那就是老板。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把脖子套进钱眼里的时代,谈论小孩子的教育,我觉得非常困难。因为我们的国家失去了核心价值的共同认定,很多问题,人们的分歧大到无法沟通的程度。好在,我们还可以读书。

 
  美国儿童文学大师苏斯博士说过:“大人都是些退化了的孩子,让他们见鬼去吧。”中国在儿童教育以及儿童心理学等方面,都比较落后,尤其是儿童文学的创作方面更是落后了一大截。
 
  中国的古代文学作品也都不是专门写给小孩子读的,其中很多的内容是怪力乱神、暴力血腥、情色乱伦等,但像唐传奇之类的作品有部分可以挑出来让孩子读,这些作品想象力极其丰富,而且有趣味,但却是文言文的。《玄怪录》、《聊斋志异》等也是文言文的,小孩子还是到初中以后再读更合适。另有那些白话文小说,像《三言二拍》等也都适合初中以后再阅读。而现代白话文作品,适合儿童阅读的更少。我的看法是,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之后,孩子们自己会去寻找其他的阅读,并且找到自己热爱的合适的作品。但是之前他们必须得到好的引导,在小学阶段打好基础。
 
  既然我们身处21世纪的文明时代,就要着眼于全人类的文明。中国自己的原创儿童文学作品尚处在很低的水平,而古代的白话文小说、传奇、戏曲等也不是都适合小学生阅读的,有些学者提倡读经,这种做法非常可敬,但我不赞同不加选择地全都拿来逼迫小孩子背诵。在的孩子要学习很多科目,他们不可能像前代学者那样,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私塾先生的戒尺下摇头晃脑地背诵“人之初”或“天地玄黄”。更何况,对于人之初的想象,对于天地起源的描述,现代条件下,他们可以看更多的书来加以补充,例如《时间简史》、《大设计》、《万物起源》等。
 
  对传统经典的学习,不可能回到原来那条路上去了。时代不同,学习的路径和态度也不同,我们应该继续学习并弘扬传统文化,但不可能再回去。你可以说这就是现代性的焦虑之一,但是我们到了21世纪,必须在这个世纪的土地上看问题,这个世纪的文明交融模式跟几百年前完全不同。
 
  我的书目里没有什么中国的作品,自认为高明的读者也不必指责我偏颇。一个人的书单本来就是偏颇的,我对那种面面俱到、哪里都要照顾的利益平均分配性做法非常反感。我推荐的是我和女儿读过的、觉得好的作品,至于没有读过的好作品,肯定还有更多。只要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每个人都能慢慢积累起自己的阅读书架。
 
  小孩子只要打好阅读基础,养成阅读的良好习惯,自己就会去找各种书来读,无需我在这里越俎代庖。每个人跟书都有自己的缘分,但首先要让你或你的孩子找到自己人生中注定要碰到的那本书。我们的口号是:阅读改变人生!
 



 
日有所诵:缓坡送我慢慢前行
 
   日不间断的诵读,积累的是语言,培养的是诗性,也是定力和静气……所读所诵,都内化为他们的精神气质。

 ■薛瑞萍  安徽省合肥市第62中学小学部语文教师
 
  诵读是儿童必修的基本功
 
  人是用耳朵学习语言,而不是用眼睛,那些入神地阅读的人其实是在入神地倾听。最好的文字不是诉诸眼睛和头脑,而是诉诸耳朵与心灵。3岁以前主动的、海量的倾听让孩子学会了说话,这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学习成就,也是之后一切学习的基础。
 
  古往今来,全世界所有民族的母语教学对于诵读的重视都是不言而喻、不约而同的。在我所知道的每一个具有卓越语言接受和表达能力的人那里,诵读都是必修的基本功。在书香气息普遍稀缺的当下,普通的中国父母很难让孩子在家里自主自愿地“读出声”。于是诵读就成为教室里必须做的事情,教室就成为唯一可能培植诵读种子的地方。我们的班级实践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日有所诵使班级体拥有均匀健康的呼吸节奏,能够生成秩序,培养好的气质,形成好的班风。因为,那最好的东西不会独自来,他会伴了所有的一起来。
 
  我们班的诵读课
 
  “一二三,爬上山。四五六,拍皮球。七八九,翻跟头。十个手指头,就是两只手。”这是一年级的第一篇,也是我们对孩子的祝福和心愿。“小猫拉车,老鼠不坐。黄鼠狼拉车,小鸡不坐。灰狼拉车,山羊不坐。老虎拉车,谁也不坐。”“兔来了,狼来了,螃蟹爬上墙来了。电灯一关都跑了,电灯一开又来了。”这些都是一年级的内容,多有趣!童谣儿歌是童心自然绽放的花朵。
 
  所以,一定要从儿歌开始,着意呵护儿童的自然感觉,着意培植儿童的诵读兴趣。然后慢慢地,童诗、绝句、晨读对韵,宋词、元曲、上古歌谣、古诗十九首……读来、背来都像儿歌一样轻松了。带着二年级孩子诵读过的老师一定记得:“天对地,室对家,落日对流霞。黄鹂对翠鸟,甜菜对苦瓜。狗尾草,鸡冠花,白露对乌鸦。门前栽果树,塘里养鱼虾。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
 
  六年级开学第二周,星期一早晨第一节。一周中最宝贵的时光里,我们诵读《报任安书》(节选):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范读、略解、齐读,急诵、单读、再齐读。20分钟,10多遍后,教师大声背诵。于是,孩子们斗志昂扬地接受了“熟背”的任务。
 
  面对全班61个孩子,我在布置诵读任务的时候一般是统一要求,检查时因人而异。“统一要求”是把向上的门向所有人敞开,“因人而异”是体恤孩子及家长的力弱,尽力做到认真而不偏执。
 
  适合儿童的经典
 
  元旦联欢会,学生4次朗诵《少年中国说》。一次又一次,演员带动观众,孩子们一个个仰首挺胸,神采飞扬。当自信满满的童音响彻会堂,到场的教师感动不已。
 
  什么是适合儿童的经典?我以为,适合学生的经典一定要是形象的、感性的。它的形象美而鲜活,它的音韵美而灵动,它能激发人心固有之向新、向美、向上的生命力。其与儿童生命的关系,当如深渊之与潜龙,空谷之于乳虎,长风之于鹰隼,雨露之与花树——它能令学生腾跃、飞扬、挺拔。当然,诵读不光要培养孩子的盛气、虎气,还要培养他们灵敏、有同情心的一面,这样的童年才是全面的、健康的。
 
  “看着大自然一年两度细心打扮自己形容憔悴、恹恹待死的骨骼,着实令人感动:它第一次在春天,用百花来掩盖,免得我们看见。第二次在秋天,用雪来掩盖。”这是普里什文的《春装》,何其清新、健康和温存!读着这样的诗,课堂气氛温暖而静谧。静谧中,孩子体会着生命一体的奇妙、灵动和幸福。
 
  语言不只是文字和声音,杜威告诉我们:语言乃是一种特殊的物质环境!对于儿童来说,这种环境理应温暖、真诚,充满力量、充满爱,犹如母亲的怀抱、父亲的臂膀。泰戈尔的诗句表达得更好:“不是槌的打击,乃是水的载歌载舞,使鹅卵石臻于完美。”好诗,正是让孩子的心、教师的心臻于完美的载歌载舞着的涓涓清流。
 
  从我开始,从这个班开始。年复一年,诵读起来,让学生的日子因为语言的滋养而变得润泽、丰富。这是我们对个人幸福、职业尊严的追求,也是为国家富强、民族复兴能做、应做的贡献。我们发愿,我们也一定能够做到。
 
在诵读这件事上,没有分歧,分歧只在诵读什么?而且在吸收经典的一部分,在这个上面也没有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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