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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之学:探寻生命的大本大源(4)性善的真义(上)
作者:杨海锋 发表时间:16-07-12 点击率:2896

 心性之学:探寻生命的大本大源

之  性善的真义(2)

 

我发现,许多的心理问题,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人与自己的隔膜);许多的社会问题,源于对他人的不信任(人与他人的隔膜)。而对自己的不信任与对他人的不信任,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两面,都是对“人”的不信任。——题记

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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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相信“善”不是心性之中本有的、不是生命内里自发的,而是外在的形势、环境使然(你对别人的好、别人的对你的好,都是外因使然);如果我们相信自己本来是个“坏胚子”,没有那些外在的约束或刺激,生命自发的趋势就会去做坏事、会往下堕落,不由“自”主——那么,我们还能对自己感到放心和信任吗?如果生命本身成了需要防范、需要制裁的对象,我们能有真正的自信吗?

我们每个人小时候对自己的生命都是信任的,与自己的内在都是合一的(表里如一),我们基于自己的真实体验来思考、表达、行动,所思所言所为都是真实自我的体现。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为了赢得别人的关心、认可,我们渐渐放弃了自己内部的评价标准,转而遵从他人的评价标准,我们开始依赖外部的观念(应该这样,必须那样)来指导自己的生活。而这些来自外部的观念,与内在的真实体验常常是隔膜的,我们只能以僵硬、刻板、机械的方式遵从它们。久而久之,我们越来越与自己鲜活灵动的真实生命失去联系,而被外在的标准牵着鼻子走不再自发自主、自如自在这是造成许多现代人感到紧张和不安的原因。许多著名的心理治疗大师,如人本主义的罗杰斯、理情疗法的艾利斯、完形疗法的皮尔斯、精神分析的霍妮等都有过相关的论述。霍妮有一个形象的说法:tyranny of shoulds应该的暴虐我们用很多外来的、僵硬的“应该”、“必须”来要求自己、压迫自己、扭曲自己(如“我不应该嫉妒室友”、“我应该变得更外向”、“我必须活得开心”等等),而不能信任、接纳认同、肯定真实的自己《中庸》里说“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人的不安,很多来自“愿乎其外”,认同于自己以外的东西(如某个理想的样板,别人的期望等),而使自己的生命偏离了本位。心理学家埃里克森的“自我认同”(self-identity,又译“自我同一性”)概念,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我们都知道,苹果树上的苹果长成这个样子,不是我们照某个模型、用某套程序刻意造作出来的,而是它本来就有这样的潜力,它本来就会长成这个样子;我们相信树有能力自己长高、自己开花、自己结果,有能力长成它自己的样子——我们对“树”这一生命的本性尚且有这样一分信任,为何对“人”这一生命的本性反倒没有了呢?我们对自己的心性有一分信任和接纳,生命才能有一分自在和安定。我们看历史上的圣贤,他们与普通人的差别主要不在天赋的才能、才华,而在他们对自己的心性生命有一分观照和明白(知其性)、有一分信任和接纳(尽其性、率其性),他们与自己他人的真实生命是无隔的、贴合的人的很多心理困扰,是因为他与自己的真实面断开了联系,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与真实的自己保持接触。记得梁漱溟先生在《朝话》中谈及“自己的短处,是自己不会调理自己、运用自己。头脑好像一条长的绳索,发挥放射出去,就收不回来,如我之好犯失眠症即其显症。要治此病,我自己也有一个方法,就是‘诚’。”所谓“诚”,是面对真实的自己,与真实的自我合一,这是梁先生解决他人生问题(梁先生自称“问题中人”)的办法。如何做到“诚”呢?《中庸》里讲“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明善和诚身是一体之两面,真正的教育,即由明善而诚身。《大学》开篇也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而后能,静而后能”,说的还是这个道理,自明善性、止于至善的人,才可能有定、静、安。

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合适的条件,重新与自己的内在生命建立联系。心理学家罗杰斯说,人类自身内部具有一种进行价值评判的机体基础,如果他能自由地与自己内部的这种价值评判过程进行接触,那么其行为方式就会有利于自我提高。我们甚至知道有些条件能使他与自身经验过程进行接触。”《罗杰斯著作精粹》12《迈向现代价值之路:成熟个体的价值判断过程》)。生命本身就蕴含着自我提升的力量,如果我们信任它、接纳它,与它亲密接触,这生命本有的力量就会源源不断地在我们身上涌现,正如孟子所说,“君子所,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四体不言而喻我谈一点自己的切身体会,有不少学生问过我,你怎么有勇气孤身一人发起、有毅力十几年坚持做那些在当前形势下显得“另类”的事情?我觉得我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实际上还是一个挺胆小、挺弱小的人),我也没有刻意地要去“坚持”什么,我只是尽量对自己诚实一些、信任一些、接纳一些(也只是在某些时候,孔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颜回“其心三月不违仁”的境界,只能高山仰止甚至其他弟子“日月至焉”的境界,还远够不上我的真实感受是,当我离自己近一点(体贴、触摸到真实的自己我会变得有力量、有生气一些,就自然而然会去做一些于己于人真正有益的事情(就好比接上电源,灯自然就亮了一样)。我曾经(特别是读大学的时候)是一个经常对自己感到不满,又经常强求自己改变的人,那时的我,纠结、干枯、乏力,因为接不上自己心性的源泉活水,所以活不出真我的风采,我是从过去的教训才有今天的一点点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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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耽学堂创始人逄飞的一段话:“当时就在想,我也算是经历了高等教育,但是一个人活在世间,能不能不凭借世间获得的东西,而是就一个人本身(一个正常人的生命本身),他的最直接的自然性一面(情感的感受、简单的愿望、直接的行动等),能够做一些有意义的社会事情。最早义工培训的时候我曾说:大家都说社会不好,但是都想去做人上人,这样的一种愿望,再对照一下社会的这种景象,那么我们能不能往下走,就是人家做聪明人,我们做傻子。中国人叫“傻子”(笑)。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劲头,不是凭借我的学识(系统)、不是凭借我的能力(力),而是说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普通的人,我有一个简单的生命认识、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和相应的行动,我从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普通的人出发。那么这样的一种心态,能不能够做一些事情,这样出发的事情能不能够成为一个社会的基础。”

我和逄飞兄见过好几次面,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这种一个生命本身最直接、最自然的一面。这段话对我有很大的触动、也有很深的共鸣。我很多年前,就在想一个问题,我从小学→中学→大学→硕士这样读上来,刚从这套阶梯出来,又进了另一套阶梯: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还有学校的聘岗:从10级→1级……我感到厌倦,我要不要继续沿着这没完没了的阶梯走下去?——继续,很痛苦;不继续,我当一个大学老师的前途在哪里(且不说前途,似乎只有被淘汰一途)在我工作的前几年,还是蛮纠结的。

我是不是必须靠不停地求取这些外在的东西而生活呢?我能不能凭借我这个“人”本身、凭借我生命本有的东西,而少凭借一些外在的东西来生活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开始一些尝试。从开设从内圣到外王、无形书院、经典会读、日新晨读、生生学堂义塾、人心与人生咨询、健心房阅读疗法……所有这些事,都没有人要我做,都只是因为我自己真心想做、觉得有意义而做起来的。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地不再纠结要不要继续读博士、要不要弄论文弄课题去评职称之类的事情,09年分院基层换届时又辞去了系副主任,我把附着在自己身上的外物尽可能地扔掉一些,这时候我自身本有的东西却渐渐明朗起来(我想到《周易》所说的“复其见天地之心乎?”,想到《老子》所说的“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洗尽铅华见真心”吧,我把它称为“生命的探底(我想当年王阳明在龙场便是经历了很深刻的探底)

我从自己的体验中领悟到,道家和儒家其实是一体之两面,道家是用减法减去生命的负累,儒家则用加法挺立生命的价值,其实减到一无所有时,也是本心真性呈现时(前者是去除妄为<儒道都讲“无为”>,后者是灵性自为<儒道都讲“自”,也就是主体性,自然、自化、自正;自强、自明、自求福>)。这个减到不能再减时所呈现的东西,才是你真正可以仰赖的,因为这个东西,是你本有的,是不可能从你身上夺走的。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找回了对自己的信心——我不是必须仰赖那些外在的东西,我这个“人”本身就是我可以仰赖的,生命本自具足——这信心是来自生命根底的,而且是我用自身的行动印证的。回想起来,我发起和坚持做这些事情,很少依赖那些“身外”的东西(诸如金钱、权势、地位、头衔这些东西,论这些东西,我几乎可以说“一无所有”),我唯一凭借的教师身份,也打了很大的折扣,因为我是商科的老师,起初我在文史哲、儒释道、心理学方面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资格、资本的东西,而且只是一名讲师,在学校的聘岗体系中也是倒数的。我想大家愿意和我一起交流、做事,不是因为我身外的那些东西,而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实际上,这种信任也是相互的,一起读书、做事的学生,我很少关注他们的成绩、别人的评价之类,有被认为是“问题学生”的,有成绩很“差”的,有退学的,我更关注的是他这个“人”。注:特别说明的是,我不是说不必借助外在的资源,借助外在的资源很重要,但不可“外本内末”,有心性主体的确立,才能真正意义借助外面为“我”所用,否则,“我”都外面牵引而去,又怎么来助我呢?)

在这个过程中,我还体会到一点——世上有些事,你不去做,别人也会趋之若鹜地争着抢着去做;而另一些事,你不去做,别人很少有人会去做(甚至不会有人去做),而只有你有心、有意愿去做、也真正适合你去做——从这些事情上,我看到了自己的使命、天命,《中庸》讲“天命之谓性”,这天命就是我的心性所在。我想到孟子的那句名言——“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不是说地球没了我就不会转,而是说我们每个人,在某些事情上(往往不是别人认为的那些事上,也不一定是孟子所说那些事上,这些事究竟是什么,需要自己去发现)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而只有回到自己生命的本来面目,真心诚意地去生活、去思考、去行动,才能体贴到这种独特性儒家讲“慎独”,庄子讲“见独”,或许也有这层意思吧(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就这样解释“慎独”: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王阳明也说:无声无臭独知时,此是乾坤万有基抛弃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

 

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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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听人(包括一些学者)说起一个似是而非的观点:性善导致人治、专制,性恶导致法治、民主,中国人因为相信性善,所以没能建立民主、法治的社会,他们把“性善论”看作是中国现代化的一个障碍。对此我有几点疑问。其一,如果我们都相信人性自发的趋势是向坏的,一群打心底里对自己、对别人不放心、不信任的人组成的社会,真的会是一个我们盼望的好社会吗?其二,中国人真的都相信性善吗?在我看来,恰恰相反尤其近现代以来,由于人伦、民风的破坏,人与人之间甚至亲人之间的信任也日益缺失,或许我们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相信“性恶”,可是我们的社会变得更现代了、更美好了吗?其三,西方人真的相信性恶吗?我在生活中不时遇到欧美的西方人(我住学校教师公寓时就遇到过好几位),他们脸上真诚的笑容以及待人接物的开放、热情,让我很怀疑,他们居然来自相信“原罪”的基督教国家。

人是会作恶的,所以需要法治,这没有错(人会作恶与人性向善并不矛盾,这一点前面已有论述),法治相当于这个社会的防护网(它更多的是防范坏人,而不是培养好人),但不是社会的根基,真正的根基是培育民心、民风,用中国古代的话讲,就是礼乐教化。《礼记·乐记》中说“礼以导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论语》中说: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礼乐刑政都是社会所必需,但政是规范行为,刑是防范奸恶,真正重要的是礼(引导人的心志)、乐(调和人的情感)——礼乐是“本”,刑政为“末”(对树来说,树梢和树根都不可或缺,但不可本末倒置、舍本逐末法治只是社会的表层,冰山之一角(很冰冷的一角),让社会在法治的框架下得以运行的真正基石是——有爱的、有温度的、有尊严的、有生命力的、有创造力的、独立自主的“人”的培育。

中国人相信,社会从坏变好的原动力,在“人心”不在“器物”,信“物”不信“人”,恰恰这是社会堕落的根源之一。如果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只有制度变好了,人(也包括自己)才能变好,都只怪制度不好,抱怨、吐槽、发牢骚,都只盼圣君贤相来改变制度,社会就会变好了吗?就算我们暂时选择了一个好制度,法久弊生,也可能渐渐变质(中国的科举制度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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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教育中的许多问题,都源于我们对人心人性没有信心、没有信任,我们许多的家长和老师,都在焦虑不安甚至气急败坏地催着、逼着孩子这样那样他们不相信孩子本有的能力、不接受孩子本来的样子,不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他们一心想把孩子塑造成他们想让他成为的样子,久而久之,孩子们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忘了自己的真实需要。我在大学里做心理咨询多年,平常也和学生有很多的交流,我发现有不少学生都生活在“别人”的期待、“别人”的要求里,前几天有一位毕业生在微博上留言说悲催的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爱的是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挺普遍的现象。他们常常问“我该不该……(比如考研、出国、入党等等)”,我的建议是,在“该不该”之前,先问问自己“想不想”。心理学里有一个皮格马利翁效应(Pygmalion Effect,又称为罗森塔尔效应、自我实现的预言),如果我们相信他没有能力自己选择、没有动力自己成长,很可能他真的就没有了选择的能力、没有了成长的动力。

有人会问:你这不是放任自流吗?对一个“坏”学生,信任、接纳他,不是在姑息、纵容他吗?以我的咨询体验,真正的尊重、信任、接纳,绝不会使对方变得更坏。我遇到过不少所谓的“问题学生”,实际上他们的“问题”大多只是相对于社会主流的价值标准而言,如果我们能够设身处地去倾听他们的想法、体会他们的心情,这些“问题”大多是可以被理解的(我们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对年轻人的批评,其实这种批评很可能传达的是成人世界本身的焦虑)。在深入交流,我常常能发现,在他们内心深处,埋藏着向好、向上的力量,如果我能将心比心地去理解他、真心诚意地去接纳他,这向好、向上之心,便会慢慢浮现出来,比如津津乐道地说起得意的经历、特殊的爱好,说到某个感兴趣的话题时,眼睛会发光、神采会飞扬等等——这些只有在真诚的、安全的心理氛围中才会流露(日常状态下不会流露)的方面,是他们的心性所在我相信每个人生命中都有向好、向上的生命能量(有些人看似没有,实则被压抑而处于潜隐的状态),只不过许多人找不到合适的形态释放出来(有的找不到出口而郁积起来,有的以破坏性的方式爆发出来),我要做的,是和他一起寻找生命能量的突破口,一起探索生命能量绽放的合理途径。所以,我主张的不是“放任”,而是“放松”,希望我们做老师、做家长的,自己先放轻松,我们“无为”,孩子的真心才能“自为”,如老子所说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我在儿子出生后,读过不少育儿书,大多看了都倒胃口,很多的育儿书,都以这样的口吻跟你说话:相信我们,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看了这样的书,你会更不自信、更焦虑不安、更患得患失(其中一些别有用心者,是希望你依赖上他们,好不断地买他们的辅导书,参加他们的培训班)。你会在我看过的育儿书里,我比较喜欢《孩子,把你的手给我》《斯波克育儿经》,我特别喜欢《斯波克育儿经》的前言相信你自己和宝宝。斯波克医生说,相信你自己,你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你不必把邻居说的话句句当真,也不要被专家的忠告吓倒。你要敢于相信自己的常识。只要你泰然处之,相信自己的直觉,遇事多和朋友、家人、医生或者护士商量,那么抚养孩子就不是非常困难的事。父母凭着慈爱的天性为孩子所做的事情一般都是最好的。当父母树立起自信心,能够自然而又放松地照顾宝宝的时候,就会收到最好的效果。即使会出点差错,也比由于强求完美而过分紧张好得多。要知道,孩子不但能从父母正确的言行中进行学习,他们还会从父母不尽人意的行为中获得经验。宝宝哭闹的时候,如果你不总是立刻作出反应,他就能学会如何自己安慰自己;当你对刚开始学步的孩子失去耐心的时候(所有的父母有时都难免这样),你的孩子就会知道你也是有情绪的,他还能看到你如何调整这些坏情绪。孩子有一种内在的动力,这种力量促使他们不断地成长、发现、体验、学习,让他们学会如何跟别人相处。许多教育方法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顺应了这种强大的驱动力。所以,当你努力相信自己的时候,别忘了,也要相信你的宝宝。这样的书,才能让我们做父母的感到真正的安心和信心。

 

末了 ,再引《孟子》里一句话,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原文就这么孤零零一句话,没有上下文,通常的解释是:说别人坏话招来后患怎么办,但我的理解是:说人性是不善的,这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因为不能信己,所以不能信人,因为不能信人,又加重对方不能自信,就这样陷入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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