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只要对抗消极的东西,就可以得到积极的效果,其实这完全错误。如果我们花太多时间去对抗消极,便会钻进消极的旋涡里,永远也不能走到积极的岸上;不单如此,而且还会制造出更多的消极,把自己完全困在其中。(露易丝·海《生命的重建》)
因为常常遇到来访者咨询“负面情绪”的问题,我在这里谈谈我们对“负面情绪”常见的一些误解,以及我自己的一点心得。
█情绪本身无好坏
我们通常把情绪分为正面(积极)情绪和负面(消极)情绪,并且想当然的认为,前者是好的、有益的,后者是不好的、有害的。实际上,无论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对生命来说都很重要。焦虑、恐惧、忧郁、愤怒、妒忌、沮丧、悔恨、烦躁等等这些所谓的“负面”情绪,都是人对内外部刺激的正常反应(人之“常”情),也是生命体在亿万年进化中形成的宝贵“能力”。试想,如果我们遇到危险的处境,不会有恐惧;参加重大的比赛,不会有焦虑;遭遇生离死别,不会有忧郁……如果我们果真如此麻木的话,还能在这个地球上生存吗?
事实上,心理的不适和身体的不适一样,都是一种“信号”,提醒我们某些方面出现了问题,需要采取行动及时防范。试想,如果我们胃出了问题却感觉不到不适,那可就真的危险了。很多时候,负面情绪之所以成为问题、成为困扰,恰恰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否认、逃避、排斥、抗拒这些有意义的“信号”(这些信号可以提示我们反思当下的生活、引导我们体察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们听不到或者不愿意听,所以它千方百计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提醒我们,而且是以更加强烈的方式(比如重大的身心疾病)来提醒我们。
所以,对于负面情绪,我们要像对客人一样,友好地接待他们(他们不是来伤害你的,而是来帮助你的),并收下他们送来的信息,好好地理解这些信息,进而调整、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等等。我们要觉察它、面对它、接纳它,而不是本能地拒绝它。许多人通过麻痹自己的方式(比如喝酒、吸毒、狂欢等等,现代都市的许多娱乐和工作方式,都有这种功能)来消除负面情绪,实际上只会使我们对身心不适的敏感性降低,从而掩盖真正的问题所在(这是典型鸵鸟策略,只是暂时地逃离了问题,就像身体上的不适,止痛药只能暂时缓解疼痛而已,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而且,因为麻痹后不再感到不适,所以会变本加厉地放纵不合适的生活方式,直到出现大状况。
█情绪起伏是常态
《中庸》里讲“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无论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发而皆中节(节,我的理解是符合自然的节律),便不是问题。情绪困扰的真正罪魁祸首,不是情绪本身,而是人为干扰甚至破坏了情绪起伏的自然节律。
常有人跟我说很羡慕“心如止水”的人,而我总是很疑惑地问:你真的见过这样的人吗?人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在随着处境的变化而变化,时起时伏,时高时低,这才是生活的常态。想想我们平常的一天,见到各种各样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心境怎么可能不发生变化呢?遇到令人高兴的事便会高兴,遇到令人沮丧的事便会沮丧,遇到令人生气的事便生气……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状态,没有人可以让情绪一直保持在某种状态上。就像我们骑自行车,不许把手左右偏移,反而会失去平衡。
王阳明在谈及孟子“不动心”一章时,曾这样说:若告子只要此心不动,便是把捉此心,将他生生不息之根反阻挠了,此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孟子“集义”工夫,自是养得充满,并无馁歉,自是纵横自在,活泼泼地,此便是浩然之气。如果我们以为“不动心”是刻意地摁住它使它不动(把捉此心),那是大错特错了,这反而把我们的生机活力给窒息了,真正的不动心,是纵横自在、活泼泼的,是孔子所说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圣人没有负面情绪?
某学生问,《论语》里不是说“君子不忧不惧”/“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吗?君子、圣人应该可以做到没有恐惧、没有忧虑的境界吧?
孔子确实多次说过“不忧不惧”的话,但不忧不惧不宜理解为没有恐惧、没有忧虑,因为儒家分明也说过“君子忧道”、“临事而惧”、“生于忧患”这样的话。他并不认为君子、圣人没有忧惧的情绪。我们要注意,古文中的否定词有时并不是简单的否定。比如孔子说“君子不器”,不是说君子不要“成器”(相反我们还要“成大器”),而是说君子不仅仅满足于“成器”(做一件对别人有用的器具、工具),更要有志于“成人”(做一个真正有独立人格、自由思想的人);又如老子说“无为”,不是什么事都不要做、无所事事,而是说要“为而不恃”、不妄为;再如佛家讲“空”,不是nothing、什么也没有;等等。
君子、圣人的高明之处,不在于他们没有负面情绪(相反,他们的情绪体验比我们普通人更加敏感),而在于不固着于这些情绪。“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最下不及情是麻木不仁、无动于衷;普通人有情而为情所困(“钟情”的“钟”是集中、专注的意思);而圣人有情而能忘情——所谓“忘情”,就是顺情之自然,不缠绕、不粘滞,孔子正是这样的人,“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我很喜欢这句话,这句话正好回应了我这两篇文章的主题——如何对待欲望以及如何对待情绪)。“不忧”的真正含义是“忘情”而非“不及情”。
想起有句话说得很好:“勇敢的人不是没有恐惧,而是不让恐惧挡住他的去路。成熟的人不是没有嫉妒憎恨,而是不让嫉妒和憎恨像乌云一样遮住他的阳光。”
█让情绪自然地抒发和流动
庄子对“无情”有一段很漂亮的解读。有一次惠子问庄子,人而无情怎么可以算是人呢?庄子回答说,“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情绪本是人对环境变化的自然反应,就像潮起潮落一样,产生、高涨、消退,如果我们不去干扰它,它会因缘而起,因缘而灭,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困扰。真正给我们带来困扰的是我们的分别和执念:“好”的情绪想尽办法追逐它、留住它,“坏”的情绪想尽办法排斥它、压抑它,这就 “多着一分意思”(王阳明语),这分“意思”,扰乱了情绪的自然抒发和流动。打个比方说,好比池塘里的水,受到扰动,激起不小的波澜,但过不了多久,又会自然归于平静;可是如果我们想尽快平息它,而伸手去阻挡波澜的起伏,结果反而会越搅越不得安宁,“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举个例子说,比如我在众人面前说话感到很紧张,如果我竭力地要想消除这种紧张,反而越感到紧张,陷入了恶性循环。
王阳明在《传习录》中说:“七情顺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不可分别善恶,但不可有所着。”七情如果顺其自然,都是本心的流露,无所谓好坏,但不能有所“着”,有所分别、固着,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孩子的世界里很少烦恼和困扰,就是因为他们“思无邪”,喜就让它喜,怒就让它怒,哀就让它哀,惧就让它惧,没有太多的分别、计较,他们哭也哭得很痛快、很畅快(不像我们大人,常常笑也笑得不开心),他们“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顺随情绪的自然流动,不会用主观的意念、刻板的理智去干扰它的自然抒发。这让我想起森田正马(森田疗法的创始人)常说的“纯真的心”:纯真的心,乃是对我们原有的朴素的情感不妄加否定或歪曲。懂得去体察和发挥纯真的心地和自己原始的性情。
再引几段话以资佐证:《大学》里说“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梁漱溟先生解释道:不是不许忿懥、恐惧、好乐、忧患,而是不许有所忿懥、有所恐惧、有所好乐、有所忧患。随感而应则无所不可,系情于物则无一而可。孔子则啼笑不必异人,只是过而不留,中心通畅);《金刚经》里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住”就是停留的意思,有所住,就被一个东西困住了,据说慧能大师就是听了这一句而开悟的);庄子说“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而不伤”;古印度摩拿罗尊者的偈子里说“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情绪能量只要能流转,便不会陷入困境,所谓“情结”就是情绪凝结在某处了),都是这个道理。
█情绪困扰的生理解读
关于理智对情绪的干扰,我们还可以在生理上得到解释。美国学者Paul Maclean 的“三位一体脑”理论(triune brain)认为,人脑的每一步进化,都在保留原有部分的同事,在外围长出新的部分。负责情绪活动的情感脑是从低等哺乳动物开始就有的,而负责理智活动的理性脑则是到进化到高等哺乳动物才添加的。
最内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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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行动物复合区reptilian comp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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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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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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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爬行动物开始就一直有的(几亿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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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呼吸、心跳等以及本能活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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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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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哺乳动物复合区paleo-mammalian comp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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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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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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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低等哺乳动物开始有的(一亿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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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情绪、情感活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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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外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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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哺乳动物复合区neo-mammalian comp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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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皮层neo cort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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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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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高等哺乳动物才有的(几千万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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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思考、认知活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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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社会的发展,尤其工业文明以来,人们对理智越来越膜拜,认为一切都可以通过理性、理智的力量来控制,从而越来越倾向于忽视、抑制、操控甚至粗暴地对待情感、情绪。于是情感脑和理性脑越来越趋于分裂,冲突,无法协调,这才是真正烦恼的来源。如果理性脑试图和情感脑对抗,实际上是在跟上亿年进化积淀下来的、极为根深蒂固的部分在对抗,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情绪,情绪也不会以我们的想法为转移。理性脑只能和情感脑合作,才能真正获得身心的安宁。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冲浪运动,情绪就像汹涌的波涛,我们不可能让波涛跟着我们的意愿走,而只能顺应波涛自然的起伏。我为什么会在题目中的“控制”两字打上引号,就是这个道理。
情绪是如何陷入恶性循环的呢?我们以紧张情绪为例。当我们遇到某种状况时,情绪脑接收到信号,发指令给自主神经(又称植物神经)。自主神经包括交感神经(相当于油门)和副交感神经(相当于刹车)。交感神经兴奋使心跳加快,血压上升,瞳孔放大,唾液分泌减少(口干舌燥),汗液分泌增加(手心出汗)等等,调动整个身体以应对紧急情况,副交感神经则往相反方向调节,起到制衡的作用。如果我们的交感神经比较敏感,可能使身体反应过于强烈,以至于我们对自己的身体反应产生了恐惧或是焦虑,而这种恐惧感、焦虑感又会使交感神经进一步引起身体的反应,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焦虑着你的焦虑)。
█如何对待负面情绪——顺应自然,为所当为
明白了情绪不以人意志为转移,那我们是不是只能束手待毙了呢?不是的。我们不能随意地支配自己的情绪,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行动。日本的“森田疗法”(可参森田疗法书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念:顺应自然,为所当为。因为我们不能支配自己的情绪——所以在情绪方面,要顺其自然;因为我们能够支配自己的行动——所以在行动方面,我们要为所当为(做该做的)。
对于情绪——顺其自然。不要在情绪之上再添上什么念头——比如不该讨厌,不要紧张,要开心点等等(包括“顺其自然”的念头,刻意地顺气自然,其实是顺其自然的反面)。一有这些念头,就会形成“思想矛盾”,进而陷入“精神交互作用”的恶性循环。比如当你半夜三更走在荒郊野外,感到害怕,无论你怎么对自己说不要害怕,都无济于事。相反,你越是用理智、意志压制这些负面情绪,你的注意力就越集中到害怕上面,于是越来越害怕(就像《西游记》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那根幌金绳,越是挣扎越是绑得紧),陷入恶性循环。
所以正确的态度是,把这种不安的情绪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完全接受下来,不掩饰、不逃避、不抗争,森田疗法有句话叫“任其不安而后安”,克莱尔·威克斯医生在《精神焦虑症的自救》(下载)一书中,有一个我深受其益的自救方法:面对(不要逃避)——接受(不要抵抗)——飘然(放松身心)——等待(不要着急)。
对于行动——为所当为。人的情绪随客观事物的变化而变化,仅仅想通过主观意念获得良好的情绪或驱除不良的情绪,是很难的(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此),但我们可以采取行动,做一些事情,在做事的过程中,我们的处境改变了,心情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比如你悲伤的时候,如果只是想着高兴一点,并不会高兴起来,但你可以做一些让自己高兴起来的事;再比如z早晨醒来,心情很差,如果你只是躺在床上想着怎么让心情好起来,恐怕只会越来越差,但即使心情再差(反正你也左右不了),你还是可以起来刷牙、洗脸,出门,在行动的过程中,情境在迁移,人的心情也会发生变化。
这两条原则,看似稀松平常,实际上却不容易做,因为我们通常本能的、习惯性的反应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比如我们对当众演讲很恐惧,一方面会拼命地与情绪抗争(但情绪并不因为我们的抗争而改变),另一方面,却迟迟不采取行动(比如走上台去)——我们无法支配情绪,却在拼命徒劳地试图支配,我们可以支配行动,却始终退缩逃避,结果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当负面情绪袭来时,不当为的就是与情绪对抗,而当为的是看清躲在情绪背后的本来愿望,顺着这一愿望去采取有意义的行动(比如我上台发言很紧张,我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想表现得好一点,其实背后是一种“向上之心”)。这一本来愿望,其实就是“本心”,情本是心之所发,顺本心之所向,采取一点切实的行动,情在抒发的过程中多了点意思,就是欲,欲是对情自然流动的干扰。
█“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如何面对恐惧和焦虑?
我2008年4月底带领创业班的学生去台湾交流时,正受着焦虑情绪的困扰,当时在中央大学的一家书店里,瞥到一本名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的书,之所以会注意这个书名,因为那时的我是多么渴望快乐。翻开一看,讲述者咏给·明就仁波切是一位藏传佛教的大师(和我差不多年纪,1976年生),年轻时候患有恐惧症。恐惧、焦虑如鬼魅般纠缠着他,几乎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但他后来通过禅修克服了恐惧症。他在2002年他参与了一项由美国科学家主持的研究“快乐与禅定”,结果发现当他进入禅定时,大脑快乐区域的神经元活动指数突然提升为平常的百分之七百,科学家们还以为仪器坏了,他因此被美国《时代》杂志称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下面一段对话摘自明就仁波切在台湾的一次访谈,我们可以看到他克服恐惧、焦虑的方法,和我前述的理念是相通的。
Q:因为环境和生活的压力,很多香港人有轻度精神问题,如何对治?
A:这里有一个方法,假设我们有一个恐惧,那么在那个恐惧升起的时候,你就看着那个恐惧,你自己进入,把心放在那个恐惧里面,你就跑到恐惧里头去,这样去看,恐惧反而没有那么强烈;如果你越想要避免恐惧,你越害怕它,越想不要有恐惧,恐惧反而会更强烈、更巨大,好像要把我们吃掉一样。现在反过来,自己跑到恐惧里头,去看着那个恐惧。
比方我开始要跟人讲课,要做一个演讲,但是你对演讲这件事非常紧张,那时候你就不要再想:我要怎么讲才能更好等等,不用再想这些了,你就想:紧张就紧张吧!然后你看着你自己心里的那股害怕,你只是专注的看着你的害怕,但不要想: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害怕,你只须把心专注看着那个害怕的感觉,然后心里开始对恐惧说话:“大家好。”“欢迎、欢迎”,这样反而有用,然后就开始演讲。你应该要面对恐惧,这也是一种禅修。
你只是把焦点集中一些而已。现在你有“恐惧”和“你必须去演讲”这两件事情,你只是让焦点更集中而已。如果你又有恐惧、又要演讲、还要猜别人怎么说、还要想怎么讲才更好……那你就完全的散乱掉了。
Q:可是恐惧不是我想要的,它是自己从内心跑出来,无法控制的…
A:当然它是自然生起的。但当你要想办法让它消失的时候,你的心反而会更忙乱、有更多事情要做。你要想到演讲、你要想到内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没有恐惧,你还要想我要让自己更有信心,我要怎么去面对群众,那你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如果你专注在你的恐惧感当中,你就和它同在,然后你还是要做事情,比方说演讲,这时,你只剩下两件事可以做,一个就是去害怕,一个就是去演讲。
█我的心态、脾气很好吗?
我不止一次听人说我心态好、脾气好什么的,但我自己知道,实情并非如此,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周遭的事件常常对我的情绪有很大的影响。
之所以看上去心态、脾气还好,在过去而言,我是一个习惯于自我克制的人(我在这两篇文章中已说明,过度的、持久的自我克制会有内伤,所以,我越来越远离这种似是而非的修身方法);在今天而言,可能更多得益于我对自我的了解和接纳。首先,对自己的感受诚实,无论好的坏的,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是什么样的感受。其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自己情绪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不好,遇到什么样事情会不好到什么样的程度,多少时间会消退等等越来越有数。比如我常常会讲座或者采访后,后悔有些话没讲好或者没有表达出我真实的意思,越想越觉得糟糕。不过经历过许多次后,我渐渐知道这种后悔的情绪,大概是怎样一个发展过程,比如当天会耿耿于怀,第二天还有点念念不忘,但接下来某个时间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所以我就不会那么焦急,会比较轻松地想,对我这种神经质类型的人,这是一段“必经”的历程,而且知道这个历程情绪起落的时间框架,我会耐心地等它褪去,有时候回想起来,看自己的情绪,就像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般。可能是因为常这样想,所以,不会陷入“焦虑着我的焦虑”的恶性循环吧。
【注】在本文中谈到的情感、情绪、感情这些概念指的是同一心理现象。感情是这一心理现象的统称,情绪和情感分别强调同一心理现象的两个不同方面:情感代表的是感情的内容,即感情的体验和感受;情绪代表的是感情的过程,情感通过情绪来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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